;&esp;“我说,三个月太久,那就一个月,随意出京走走。他说,等明年冬日祭祖之时,可以带我回返他祖籍乡郡,来回差不多一个月……谁想随他一大家子去他祖籍老家!”
&esp;&esp;说着说着,端仪忽然罕见地显出点恐慌。
&esp;&esp;“明珠儿,我没有公主府。我想找个合意的良人,像我父亲陪伴我娘那样,只我和他两个,快快活活地过日子。……很难么?”
&esp;&esp;谢明裳抿了下唇。
&esp;&esp;实话得罪人,平常她也懒得说。
&esp;&esp;“像你父亲陪伴你母亲那样,处处以你母亲为重,夫家不敢惊扰,清清静静地过日子……阿挚,非公主府权势不能得。即便你身为郡主,想找这样的夫婿也不容易。你自己心里其实明白的,对不对。”
&esp;&esp;端仪怎会不明白。她自小心思聪慧,又时常出入宫廷,见识的多了。
&esp;&esp;否则也不会笑说那句“人微言轻,不是真正的公主”。
&esp;&esp;端仪吸了口气,转开话题,笑说,“难得我们见面,不说那些不痛快的。来,我们继续商议如何对付蓝家那坏坯子。”
&esp;&esp;前方转过一道弯就是东阁地界。
&esp;&esp;两人沿着草木扶疏的宫道正缓步低声商议,忽地又匆匆跑来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内侍,喘着气喊:“前头可是谢、谢六娘子?”
&esp;&esp;谢明裳停步回身,那小内侍跑来面前,俯身双手奉上来物。
&esp;&esp;——居然又是一封信!
&esp;&esp;“杜幼清杜官人,托奴婢急送信给谢六娘子。求娘子当场拆看,当场回复。杜官人此刻在太清池边等着。”
&esp;&esp;明显是仓促写就的一封信,连信封都无,只密密地对折又对折,信纸折成手指大小,以一滴蜡滴在缝隙处,充作封蜡。
&esp;&esp;确实是杜二郎的手笔。他就喜欢琢磨这些细枝末节,从前他翻墙把情诗扔进谢家庭院的那阵子,她收得满屉手指长的情诗。
&esp;&esp;陆陆续续收集了几个月,一把火便烧个干净。
&esp;&esp;事后只觉得可笑。
&esp;&esp;谢明裳毫无触动,把手指大小的信封接过去,封蜡拆开。
&esp;&esp;看着看着,倒露出点细微的笑意,把纸条挪到两人当中,招呼端仪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