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
&esp;&esp;她今日果然穿了一条浅黄色的长裙来。谢明裳欢喜地看了片刻,抱着母亲说:“娘年轻的很,穿得好看。”
&esp;&esp;谢夫人的神色舒展几分,紧紧地抱住女儿。
&esp;&esp;谢明裳却又回身继续动笔,把画中妇人的轮廓勾勒完整,炭笔细致画出一条拖曳及地的长裙。
&esp;&esp;屋里两人的注视下,她推开木窗往外张望:“娘,你的骆驼呢?”
&esp;&esp;谢夫人自入王府始终保持的平静神色,仿佛平湖表面被人掷下一块大石,瞬间裂开缝隙,眼眶发了红。
&esp;&esp;谢明裳没有察觉母亲的异样。她真的疑惑。
&esp;&esp;疑惑之余,拿起画纸反复比对。
&esp;&esp;她有两个阿兄,这没什么。很多人家都有两个阿兄。
&esp;&esp;“但我为什么有两个娘?”
&esp;&esp;她握着鹅蛋脸妇人的画纸。谢夫人的脸型坚毅略方,骑骆驼的娘,分明不是眼前的娘!
&esp;&esp;她吃惊地问谢夫人:“我爹呢?我要问他!是不是爹娶了两房夫人?娘,我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esp;&esp;“劳烦殿下!”谢夫人忍泪,腾得起身往外走,不回头地道:“老身有话说。请一步,书房外说话。”
&esp;&esp;主宾两人都未打伞,冒雨站在庭院里。书房周围清场。
&esp;&esp;隐约争执声响自雨中传出。怕惊扰了书房里的人,两边说话声都不大。
&esp;&esp;谢夫人沉声道:“来路上,老身便和贵府严长史说,她的药酒不能停!停药则癔症发作!”
&esp;&esp;萧挽风的回复更简短:“以毒攻毒,焉能持久?药酒必须停。”
&esp;&esp;谢夫人强忍着泪,心疼酸楚又愤怒,胸膛剧烈起伏:“她在谢家五年都好好的!我好好一个聪颖机敏的女儿,在王府里变成这幅模样!殿下不心疼她,我心疼我自家女儿!”
&esp;&esp;雨水四下里飞溅。谢夫人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几乎爆发时,被萧挽风一句话打断:
&esp;&esp;“她想起她真正的兄长了。谢夫人想她重回昏昧?”
&esp;&esp;谢夫人激烈的质问突然哑了。
&esp;&esp;隔片刻,哑声道:“殿下什么意思?”
&esp;&esp;萧挽风锋锐的目光穿过雨帘,直视谢家主母:“她当真是你谢家女儿?”
&esp;&esp;“……”
&esp;&esp;“殿下知道多少?”谢夫人仿佛被当头浇下一桶冰水,激烈的情绪突然冷下去:“我家老头子告知的殿下?”
&esp;&esp;萧挽风不答反问:“她的事,谢琅可知道?”
&esp;&esp;“……”
&esp;&esp;“看来谢琅不知。”萧挽风一颔首:“夫人疼爱女儿,路人皆知。”
&esp;&esp;“但饮鸩止渴的爱法,不可。夫人放心,我会看顾她。慢走不送。”说罢,回身往书房行去。
&esp;&esp;谢夫人浑身都在细微发抖,雨水落得满肩。
&esp;&esp;自从谢明裳画出那两幅小像,谢夫人心头就升起强烈预感,她要再一次失去她的女儿了。
&esp;&esp;激荡的情绪再难按捺。平日绝不会言说的大不敬言语,此刻冲口而出。
&esp;&esp;“殿下护得住她?河间王府自己都风雨飘摇,不知前程!谢家带她入关,护了她五年!谢家护得住她!”
&esp;&esp;谢夫人在雨中颤声呼喊:“她想起越多越痛苦!把我的女儿交还给我!谢家可以一辈子护她!让她一辈子安稳无忧!”
&esp;&esp;萧挽风继续往书房行去。身后的颤抖呼喊不能让他停步片刻。
&esp;&esp;“不错,谢家护了她五年。”
&esp;&esp;看顾她及笄,隐瞒她的病症,割裂她的一部分,让她安稳度日。
&esp;&esp;他的言语冷静到近乎冷酷:“但她已长大成人。她不想被一辈子护着。被谢家护在身后,你以为她不痛苦?”
&esp;&esp;“承担苦痛,而后成人。谢夫人,是时候放手了。”
&esp;&esp;第80章 我是他
&esp;&esp;画纸铺满长桌。
&esp;&esp;从早到晚,谢明裳趴在桌上作画,她自己烧的木炭枝堆了半桌子。书房灯火亮到深夜。
&esp;&esp;这天清晨,顾沛再次送进朝食时,收拾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