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滚动的文字和图片,淡淡道,“忘记我们第一次时的约定了吗?”
只做爱,不谈爱。男人当然记得。
但话已经涌上喉咙,激起了他呕吐的本能。
“我和她是大学同学,打辩论赛的时候认识的。”
“那场的辩题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是‘被同化更可怕还是被排斥更可怕’。她打正方,我们院打反方。”
他弹了下烟灰,嘴角掀起一点,“那场我们输得可惨了,全程就听她一个人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似的,一条接一条地驳斥我们的观点,给我们说得哑口无言。哼,可神气了。”
他叼着烟,含混道,“女孩子要那么能言善辩做什么,乖乖听男人的话就够了。”他嘴角的笑容却落不下去。
“本来呢,我们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高材生,我、混日子。除了那场辩论赛,我和她唯一的交集就是有一回开学返校,我帮她把行李提上楼梯。仅此而已。结果有一天她居然跑来对我说,”他停了一下,笑容变为苦笑,“说她喜欢我。”
“你看,无论多么精明强势的女人也离不开男人,迟早都会被男人的气概折服。”他故意挑衅地看向女人,可惜女人还是一点反应都不给他,仿佛只有在做爱的时候,女人才是活着的。
他自讨没趣,心里“嘁”了一声,接着又道,“当然了,她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她只是因为她的朋友们都有男朋友了,所以她才也想追时髦找个男人。”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看上我呢?”他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又神经质地猛吸进一大口烟,仿佛刚才那个黯然神伤的不是他一样。
“她明明不喜欢我,却老是端着女友的姿态干涉我的生活。早中晚都会问我吃没吃饭,要不要给我带饭;天冷天热都会嘘寒问暖,要么问我有没有拿伞,要么问我有没有喝水。整天就只会问东问西,兄弟们都嘲笑我找了个‘新娘’。”
他愤愤地又吸了一大口烟,再用力吐出,仿佛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把藏在心里许久,不知道是否已经发酵变质的话和烟圈一同都吐干净。
“操!都是因为她,害我丢脸!”
“无论我走到哪,她都要跟着我。上课给我拿书,打球给我递水。”
“明明看不懂篮球,还站在那乱喊加油,害我投不进三分。”
“嘴上说着要陪我一起跑步,结果跑不了两步就气喘吁吁,坐在操场看我跑,害我被那么多人像看猴子一样盯着看。”
“毕业的时候也是,她居然不去读她的研,跑来跟我一起创业……”
“他妈的,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像块烦人的膏药一样整天粘着我!说她她不听,骂她她也不走,于是我只好给她冷脸,希望她自己没趣走开。”
“操、为什么不走!”他又骂了一句,狠狠地碾灭烟头。
带着浓烈烟味的嘴唇急迫地吻上女人光滑的脸蛋,一只手伸向挂着指痕的嫩乳,毫不怜香惜玉地拧掐起来。
“还是你好,”男人的额头贴着女人的脸颊,“你从不过问我的事情,彼此都落得清闲。”
“我说这些你肯定懂吧?我能感觉出来,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女人熄灭烟头,放下手机。在胸口骚扰的大手让她的气息微乱。
“不先回她的消息?”她说。
男人低声咒骂一句,抓起手机,愤愤按了几下。
“回完了。”
于是他们奔赴下一场云雨。
激烈的冲撞将理智全部粉碎,女人涣散的眼眸里只留有蚀骨的快乐和不满足。
想要更多。
尖锐的红色长指甲在男人的背上抓出数道血痕。男人红着眼睛,死死地掐着身下人的腰,不顾一切地凿干,直到耗空所有精力。
他们双双瘫躺在床上,筋疲力竭地喘着粗气。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男人离开后,女人爬起来,点了根烟。她叼着烟,划拉屏幕,给又一个男人发去消息。
等待总是漫长的。
她来到浴室,把凉了的水放掉,重新换上温度适宜的热水。
修长而纤细的手指捻动玫瑰花瓣,将其洒落到水面上。热气蒸得浴室里开始弥漫玫瑰的芳香。
有着花朵芬芳的潮汐拍打在她的肌肤上。她的头枕着浴缸的边沿,长而浓密的大波浪卷发隐隐遮住她的胸乳,却遮不住美人婀娜的姿态。她宛若皎洁月轮下倚在礁石上的人鱼。
白雾又聚了过来。
凝脂般的肌肤上,未消退的潮红被渍得愈发娇艳。女人睁着迷离的双眼,盯着舒展的雾气看了半晌,缓缓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