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了别乱走动,回去好好坐着。”班主任站在那儿,语气强硬。齐樊英一边发憷一边在心里捶胸投足,在痛恨为什么自己没编一个比如要上厕所这种特着急更年期老男人比较理解还不好反驳的理由出礼堂。但此时此刻,他没办法再重复用这个理由,不然会让他的班主任察觉到异常,发现他是有别的事情要做,那就本末倒置了。齐樊英只好僵硬地坐回原位,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祈祷无用,意外已经在与此同时发生了,周弥音心里石头就像掉落在峭壁上的缓冲地带,以为平安无事,现在却又面临掉落深渊的威胁边缘。许泽卉嘴张了张,就被周弥音截断了,她轻轻地向她摇了摇头,回首和教导主任说:“好的老师,那我在门口等。”教导主任没有任何表情,和她一起目送许泽卉神色犹豫又欲言又止地推门进去了。而冷面的教导主任也最终也踩着“颁奖典礼正式开始——”的主持词,踏进木质的双开门,随即这座后门在阵阵掌声中响亮地关上,让周弥音也不禁跟着颤了颤。临走前在她耳边低语的那句话犹在耳边,严词谨行的教导主任语调低沉:“当好人做好事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好好感受,想明白到底为别人牺牲自己甚至还说谎到底值不值得。”周弥音愣在原地好一会,最终在拒绝几个体育部的高一后辈邀请她去工位上坐着休息的好意后,趁机绕到礼堂背面的窗口蹲下。阶梯式的礼堂向下凹陷,她从窗口可以俯瞰到黑压压的人群和明亮的舞台。舞台侧面站着一排礼仪队的学生,肩膀挂着绶带,手里端着奖杯和证书,一会将协助校领导和老师给在期中考和市竞中取得优异成绩的学生颁奖。“真好啊……”周弥音闷闷地说,可以给陆向珩颁奖。她在下午课间的时候就跟着班上的同学一起凑热闹挤到人群最前,看到物竞获奖名单最上面陆向珩的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陆向珩获奖的消息。本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兴趣来参加这个典礼,结果……周弥音气闷,但毕竟是自己的决定,一时半会也不感到后悔,付出代价就付出代价吧,来中国被影响着脱离原有的行事方式也在情理之中,何必听那个坏女人训导。但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实际上她那些话说得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说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放在以前她可能还会从容地点头表示认同接受,但现在……去他的,当几回圣母又不会缺斤少两。但当周弥音看到一个个领奖的学生站上高台捧着证书合照留念的时候,她又一边在心里流泪:气死我了早知道就去站那一个星期的站姿进礼仪队了。当初对着礼仪队长来挖人十分感动但婉拒的情形浮现眼前。能众目睽睽下站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亲自把荣耀双手奉上,就算自己没有拿奖,也应该会觉得自己背后披满荣光吧。尤其是这次陆向珩轻轻松松拿了市一,那个词是叫“与有荣焉”来着?想想就觉得好有面子。周弥音觉得自己心里怨念更重了。但是自己此时此刻只能在礼堂外,一层水泥墙和隔音处理把一切故事和幻想罩在里面,而她就像个局外人一般只能从旁观看,甚至自己的入场券还攥在别人手中。周弥音的一口气还没叹到底,就被脚步走近的声音打住了。她以为是刚刚教导主任折返而来,吓得赶快直起了身,站在墙边保持全副武装状态看向来人。
啊。“在这里做什么。”陆向珩穿着驼色的西服,逆着光看她,神色间好像终于有些放松的迹象。本来都做好心理建设的,本来觉得肯定还有下一次颁奖典礼不用着急的,本来觉得自己没做错没关系不用听那个坏女人话的……但一看到陆向珩,周弥音抑制不住一种突如其来的委屈,忍不住要撅起嘴去试图控制自己失控的泪腺。上一秒还在想的人下一秒就这么出现到她面前了,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她还没来得及处理自己的情绪,闸门就濒临阈值边缘了。“这次期中考总分年级第一是——”宣告声音隔着一层玻璃窗户隐隐约约传了过来,但她已经听不清到底是谁总分第一,视线就已经模糊得她没办法收回去了。“我校服……没穿对。”周弥音都不敢胡乱动作,生怕下一秒眼泪就控制不住要掉出来了,于是不敢转头也不转身地,只敢捏着自己的手心,就这么继续说:“教导主任不让……不让我进去。”本来是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在礼堂而是在这里的,话却越说越委屈,连平时的自己都觉得不过一点小事没必要放在心里甚至露在表象,如今心里腾生出一种违和。她总是在他面前控制不好情绪搁放。头脑昏胀的她甚至听不见他走近的脚步声,就在她迟疑的下一秒,还没来得及用手去擦掉眼眶里承载不住快要掉落的眼泪,就被他伸手拢进怀里。熟悉的檀香味从他怀里传来,第一次闻见得如此清晰,就像被一棵蜷曲的温润檀木所萦绕包围一般令人安定。他用手心护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背扣在她的肩膀,右肩的西装面料被她的眼泪渐渐濡湿,但他还是等她悄悄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才轻声问:“今天早上看见你穿秋季礼服了,衣服借给别人了?”他刚刚出来时在礼堂的过道上和许泽卉擦身而过,神色慌张,他没由得将它们联系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模糊的猜想。周弥音只是幅度很小地点头,每下都会轻轻砸在他身上,像个笨拙的小摆钟。陆向珩看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