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宋公子晏
杜奉嘴角微扬:较传闻更甚。兄何曾见过谁能于瘟疫中稳定军心?何曾见过谁能使城中富户甘愿拿出粮食救济黎民?睢阳在其掌中,非但无乱,反愈加团结。
赵武眼中凶光一闪,显然已经动心,但仍有些犹豫:此事危矣。
随徐弘赴死,岂不更危?杜奉反问,吾等只需如此这般他压低声音,将计划细细说出,于军中散布消息,言徐弘早已内定封赏名单,根本无吾等外姓之份,取下睢阳亦是徒劳。再添油加醋,言彼欲以吾等为替死之鬼,消耗睢阳守军。军心一散,彼徐弘还拿什么去征战?
到时,谁能说清是谁先开始离心离德?杜奉狡黠一笑,军心如水,一旦决堤,便无法收拾。
赵武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被决绝取代:遵计而行!彼徐弘不仁,休怪吾等不义!杜贤弟,放心,此事交与我!吾手下尚有几个心腹,早对徐弘心生不满!
切记,须行事谨慎,勿露形迹,恐打草惊蛇。杜奉神色凝重道,若成此事,待下睢阳城之日,吾等亦可领偏将之职,不再为他人刀下牺牲。
那谢中尉须先守住睢阳才是!
睢阳岂是徐弘想取便能取之地。杜奉神秘一笑,谢中尉早有筹谋。
杜奉又叮嘱了几句要务,便再次隐入夜色之中。明日,徐弘军中当掀起一场无形风暴。
很快,各种内幕消息便如同长了腿一般,在宁陵坞堡的军营中悄然流传开来。
可曾听闻?徐扒皮早已将睢阳城中膏脂尽数分配,无我等之份!
此言当真?我等出生入死,竟连汤水都不得一尝?
何止不得汤水,听闻首功皆由徐氏族人领之,我等不过是填沟壑的弃卒!
难怪李将军先前苦劝坞主莫要贸进,原是知晓内情
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军士议论纷纷,怨气冲天。原本就对徐弘有些不满的将领更是疑心重重,互相猜忌,暗地里串联。一些平日里受徐弘压制的军官,更是巴不得看到徐弘吃瘪。校场上操练的士兵也失了精神,动作有气无力,口号喊得稀稀拉拉。甚至有两营士兵为了抢夺一批刚送到的肉食而大打出手,拔刀相向,若不是被强行弹压,恐怕就要当场火并。
老夫前线冲锋陷阵,徐弘那狗贼在后头分赃!一名满脸疤痕的老兵拍着桌子咒骂,待战起时,谁还顾我等死活?
没错,听闻睢阳城中最大钱庄已许与他小舅子矣!
钱庄算得什么?城东粮仓才是肥美之地,尽归徐氏宗族所有!
我等以命相搏,他们却坐享其成?
军营里的情绪像点燃的火药桶,一触即发。赵武和杜奉暗中推波助澜,不动声色地将徐弘的分赃名单透露给更多的人。一份份伪造的密信在军中传阅,徐弘的威信仿佛冰雪遇烈日,迅速消融。
消息传到徐弘耳中,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正在议事厅对着地图指点江山的他,猛地将地图扫落在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木凳。 反了!都反了!他须发戟张,面色铁青,咆哮道,大敌当前,自乱阵脚!查!给我狠狠地查!把那些妖言惑众的刁民、乱军心的败类都给我揪出来!砍了!全都砍了!
坞主息怒!一名心腹将领急忙劝阻,军中不满已成燎原之势,若是大开杀戒,恐怕更加火上浇油!
那你说怎么办?徐弘盯着他,眼中寒光闪烁。
不如先安抚军心,待下睢阳后再徐图
徐弘一拳砸在案几上,这些刁民敢造谣生事,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杀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愤!
他以为快刀斩乱麻就能解决问题,立刻派出亲兵四处抓人。一时间,坞堡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可这高压手段非但没能止住流言,反而坐实了士兵们心中徐弘心虚、要杀人灭口的想法。被抓的多是些平日里发牢骂的小兵,真正散布消息的核心人物却安然无恙。如此一来,军心更加涣散,士兵们看向徐弘亲兵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疏离。整个宁陵坞堡,就像一个内部已经锈蚀腐朽的巨大机器,表面还在轰鸣,内里却已濒临崩溃。
徐弘疯矣!见谁言语声高便拿谁!
铁证如山!他坐不住了,急于灭口!
我二叔家外甥被擒,只因问了句&39;攻下睢阳有何赏赐&39;!
军营里的将士们偷偷议论,眼神躲闪,声音压低。徐弘的亲兵路过,对话立刻中断,但背后却换来更多怨毒的目光。
士兵们开始暗中囤积粮草,有的甚至私下商量,战场上若形势不利,第一时间撤退。整齐划一的操练也变成了敷衍塞责,连军官都心不在焉,眼神不时飘向远方,似乎在思考脱身之计。
高台之上,徐弘望着下方混乱的景象,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只能恨恨地一拳砸在城垛上。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在谢乔的算计之中。他引以为傲的大军,还未出征,便已先输一招。
与此同时,谢乔开始着手布置诱敌之计。她亲自登上睢阳城头,看似在紧张地指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