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宋公子晏
她的目光停留在下一个名字之上,思绪继续延伸。
她的脑海中,各种信息如同走马灯般快速转动、碰撞、组合。不仅看他们的主张,更要结合记录中的性情、谈吐、乃至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去判断其人的潜力、可用之处以及潜在的风险。
这工作量,比她原世界的hr筛选简历可要复杂和关键得多,毕竟这关係到她未来的班底,乃至整个势力的根基。
梁国虽小,官場上的弯弯绕绕却一点不少。
谢乔主政梁国的这些日子,旁敲侧击,翻阅了些许陈年卷宗,发现许多位置上的人,要么是靠着祖荫混日子,尸位素餐,要么就是精通推诿扯皮之术,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奉为圭臬。真正遇到棘手问题,便只会两手一摊,念叨着祖宗之法不可变,或者干脆称病不出。
这与日新月异、充满活力的东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作为梁国相,她拥有征辟之权,理论上可以革除庸碌无为的官吏,将这些看中的士子直接任命,以填补空缺。
她完全可以快速组建新的班子。
但直接把人塞进去顯然不行,太粗暴。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些满腹经纶、踌躇满志的年轻士子,一头扎进官場后,被那些老吏们或明或暗的手段耍得团团转,或者凭着一腔热血把好事办砸的場景。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不是她想要的人才引进,反而是揠苗助长,甚至可能毁了这些好苗子。
空有理论,不谙世事,纸上谈兵终究是虚的。
她需要的不是一群只会引经据典、高谈阔论的嘴强王者,而是能真正俯下身子,看清问题,解决问题的实干家。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竹简上。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帶着不同的乡音,不同的见识,不同的抱负,是这个时代知识精英的一个缩影。
他们是未经雕琢的璞玉,需要打磨,需要一个合适的平台去施展拳脚。
与其让他们两眼一抹黑地跳进地方的泥潭,被那些老油条帶歪,或者在底層消磨掉锐气,不如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
不如,先集中起来,试用一番。
这个想法让谢乔精神一振。
她要做的,不仅仅是用人,更是育人。
同时,这也是让她自己,一个势力的主公,能够最快速、最全面地洞悉这个庞大国家机器末梢运作方式的捷径。
她要把梁国和相府,或者说,把梁国官場,变成一个大型的岗前培训基地!
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词太现代了,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让这些学子了解梁国各曹各司的运作流程,接触真实的卷宗案例,甚至可以分组,针对睢阳城乃至梁国目前面临的实际问题,比如流民安置的具体细节、农田水利的规划勘察、商税厘定的实际操作等,提出解决方案,进行模拟推演和辩论。
这个念头一旦成型,便挥之不去,谢乔越想越觉得可行。这样既能考察他们的实际能力、心性品格,又能让他们在相对可控的环境下熟悉政务,还能顺便看看谁是骡子谁是马,谁适合哪个坑。一举多得。
她放下竹简,扬声唤来侍立一旁的文吏:去,将这份名单上的人,明日起,分批请至相府。
文吏躬身:诺。敢问府君,以何名义?
谢乔说:本相对諸位在文会上的高见颇为欣赏,欲请諸位前来,共同探讨一些经世济民的策论。
诺。文吏再次躬身,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相府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一批批在文会上崭露头角、或言辞恳切、或见解独到的学子被请入府中。他们大多出身寒微,或是家道中落,对于能得到梁国相的亲自召见,既激动又忐忑。
一间偏厅內,七八位学子正襟危坐,神情各异。
有人难掩兴奋,目光灼灼。有人则略显拘谨,双手安放在膝上,不敢随意动弹。
谢乔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她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随意地在一旁的坐席坐下,这种略显随和的姿态,稍稍缓解了厅內的紧张气氛。
諸位不必拘礼。她开口,声音清晰,今日请諸位前来,非为考较学问,也非授予官職。
这话一出,几位原本满怀期待的学子脸上,不由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一位性子略急的青年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谢府君,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谢乔看向他,认出是名单上备注性直,有辩才的那个。
问得好。她微微颔首,我知诸位皆有匡扶社稷之心,亦有经世济民之学。然,空谈理论,终究是纸上文章。治理一地,犹如庖丁解牛,需得熟悉脉络,方能游刃有余。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梁国虽小,亦有田亩、户籍、税赋、治安、水利、工商诸多事务。我欲邀请诸位,并非直接出任某職,而是进入各曹、各司,从旁学习,亲身参与。你们可以观察老吏如何处理文书,如何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