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宋公子晏
她定了定神,苦笑道:你所言极是。
主公?谢均有些不解,他原以为会迎来主公的怒火或是辩解。
这便是标签的威力。谢乔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若有朝一日你也被打上标签,我同样会耻与你为伍。但这不是你我的本心,而是系统在暗中操控着人心,扭曲着认知。
标签?主公的意思是,如今外界对主公的种种非议,以及均方才的失礼之感,皆源于此?谢均渐渐有些领会。
谢乔点点头,系统在精心维护大汉的秩序纲常,凡是触碰到这套体系,都会被它即刻打上相应的标签,加以限制,乃至毁灭。
之前,她的基业在大西凉的二城二关之地,无人关注。
而现在,她领中原一郡之地,身为封疆大吏,即使她再收敛,再鸵鸟,也不可能是透明人了。
谢均沉默良久,忽而目光深邃,注视着谢乔。
主公之志,绝非偏安一隅。
这些年来,在谢乔身边,他看得出来,她那看似收敛的锋芒之下,实则潜藏着吞纳天下的雄心。
她心怀大志,意在天下,欲成重塑乾坤之千古大业。
若标签存在,不时掣肘,越往高处走,便越寸步难行。
甚至就像之前被褫夺官职,一夕之间,多年心血便付诸东流。
谢均道:关键不在董卓。若今日挟持天子者不是董卓,若来日换了袁绍、董卓,或是上来一位真正的昏庸天子,主公的处境亦不会有任何改变。主公也只能受制于人,为这腐朽的汉室做牛做马,永无出头之日。
谢乔点点头。
诚如是,即便废了刘协,其他诸侯也会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号,再立宗室为新君。在董卓挟天子出逃雒阳后,袁绍便想立宗室刘虞为帝。割据西蜀的宗室刘焉、刘璋父子,岂会不动这般念头?
天下,终究还是老刘家的天下。至少在名义上,在系统那该死的判定里,是如此。
主公,均以为,我们应掌握主动,而非被动。主动者制人,被动者制于人。
如何主动?
均以为,当今天子,是标签的核心所在。若主公将天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方能不被标签左右。
谢均说到了关键。这也是她心中盘桓已久,却未曾言说的谋划。
奉天子以令不臣,以及挟天子以令诸侯,被证明是完全正确的政治策略。自古以来,无论是周公辅成王,还是霍光辅昭帝,掌握天子便掌握了大义名分。
此前,她不想置于风暴中心,只想在角落默默发育,现在却不得不这样做。
随随便便的一个标签,都让她吃不消。那种被人厌恶、被人憎恨的感觉,即使明知是系统操控,也让人如鲠在喉。
而掌握天子,便拥有了天下最大的话语权,即使只是名义上的。
天子一言,可定人生死。天子一诏,可改朝纲。
或许从此以后,再不必受标签的困扰。
谢均的话,斩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那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谢乔问:何以名正言顺?
天子者,代天行道,牧养万民。若天子迷途,不辨是非,则需良师益友在旁引导,匡正其谬,引其归正。
谢均目光,指了指自己,起身一揖:均,身负圣人之名。圣人,当为天子之师,教化君王,拨乱反正。
未来数日,异象频出。
白虹贯日,如利剑穿空。
一地,水塘早已幹涸数年,塘底黄土开裂如龟背。一夜之后,百姓晨起时竟见满池清水,波光粼粼,水面如镜。
村中老妪捧起清水,老泪纵横:这是天降甘露啊!老天爷开眼了!
一地,一口古井世代不枯,井水向来甘甜清冽。一夜之后,百姓提着木桶前来汲水,却发现深井已然幹涸见底,連一滴水珠也尋不见。
又一地,一片旷野,日头高挂,烈日炎炎
,没有半丝云彩。突然大雨瓢泼。
沛国,谯县。
王老汉抹了把额头的汗,伸出手掌,轻抚那头瘦骨嶙峋的老牛的脖颈,老伙计,再加把劲,翻完这垄,咱爷俩就歇歇,我给你添些草料。
老牛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哞叫一声,奋力向前。
木犁的铁铧在贫瘠的土地上划过,突然咔嚓一声闷响,隨即是一股巨大的阻力,老牛前蹄一软,险些跪倒。
王老汉心疼老牛,王嘴里骂骂咧咧,以为又是地里顽固的石块,便抄起手边的短锄刨掘。
几锄下去,泥土翻开,露出的却非尋常石块,而是一角平整的青石板。他心中纳罕,用粗糙的双手拂去泥土,隨着泥土被擦去,石板上渐渐显露出一些刻痕。
王老汉虽识字不多,也看出那不是寻常碑刻,心中一凛,不敢再动,只用土块小心围了,便丢下犁耙,气喘吁吁地奔向里正的家。
里正正端着个豁口碗喝水,听王老汉上气不接下气地把事情一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