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承古
边,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唐拂衣面色迷茫地站在正殿中央,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看着小满哭的那么伤心,内心却如无风的平湖一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最初的紧张与恐惧过去之后,空虚与苍白再次席卷而来,如同荒原上迷途的旅人,她觉得自己本该已经死了,却不知为何还依旧活着。
院子里的宫灯灭了几盏,唐拂衣侧目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走了出去,拿起之前被丢在雪地里旁的小道上的火折,慢慢的将那些熄灭的灯一盏一盏的再度点燃。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如此关头竟还有闲情逸致来做这样的事情,又或许只是因为这个过程能让她获得暂时的平静。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敲门声,似是特地想引起她的注意。
唐拂衣转头看去,惊蛰靠站在正殿门框边,后腰处的那柄轻刀如今被她抱在了胸前。
“跟我过来。”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比这夜色下的白雪更加清冷的眉眼之间却还是能品出一缕悲怆,“夫人要见你。”
“公主怎么样了?”唐拂衣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惊蛰神情复杂的盯了她一会儿,只说,“情况不太好。”
唐拂衣不再答话,两人再无言语。
惊蛰小心翼翼的将寝殿的门推开一条仅供一人侧身而入的缝隙,唐拂衣进入后,也快速跟了进来,又将门关了个严实,寒意都被挡在了门外。
酸苦而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一瞬间几乎要将她溺毙,唐拂衣站在门边适应了一会儿,才绕过屏风,一步步往里走。
屋内只点了三四根烛火,安乐公主的寝殿除了她睡觉的时候,很少有如此昏暗地时刻。
炭盆多添了两个,斑驳的铁丝网罩下,暗红地火星忽明忽暗,热气熏着已经凝固地血块,混着腥味的恶臭再次弥散到空气中。
唐拂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胸口和衣裙下摆都沾满了苏道安的血,而她竟恍惚到连衣服都忘了换。
陈秀平侧坐在床边,背靠着雕花地木制床架,钗环尽卸,随意地堆在床边的地上。她双目微阖,抓了苏道安的一只手放在膝间,斑白地青丝如同被具象化地疲惫与忧愁,凌乱地散在周身。
没了先前在正殿的冷静与沉稳,如今的她只像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可怜妇人。
唐拂衣很快就将自己的这一想法从脑海中抹了个干净。
她走到床前几步处跪下,感觉到那妇人睁开眼,目光如刀子一般在自己的身上逡巡了几个来回,无需开口,无形地压迫已经令她额前渗出了几滴冷汗。
“唐拂衣,你是涉川从黑狱里要来的那个宫女。”
苏道安,小字涉川。
陈秀平的话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是。”唐拂衣不敢怠慢,连忙应答。
“抬起头吧。”陈秀平道,“我要先谢你救了我儿性命,我知道安想来不喜欢身边亲近的人以奴婢自称,你在我面前只如在她面前一般便可。”
“是。”
唐拂衣抬头,对上陈秀平双眼的那一刻她便知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陈秀平也并不准备与她兜圈子,开门见山。
“长公主和道安被毒后,她的侍女见一击未中,试图再度刺杀,是你及时护住了道安并阻止其自尽,此事无甚疑点。但那名侍女的左手手腕骨折,想来下手之人的力道不小,或是劲使得够巧。”
陈秀平紧紧盯着唐拂衣,“听闻你是当年和靖公主的陪嫁,你的功夫从何而来?”
“回夫人,拂衣师从扰月山庄。”唐拂衣答。
“扰月山庄的何人?”陈秀平问的很快。
“扰月山庄……”唐拂衣张嘴,一个“王”字差点脱口而出,话头还没出嗓子眼又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这是她原本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王甫于她而言亦师亦父,自然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哪怕有人去扰月山庄查问,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