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章  蝉饮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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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阿响此时一个词也说不出,他仅剩的右眼盯着谷肆看,希望能从谷肆的脸上看到一丝恶意或不耐烦,这样他那些歉意也许会变淡。但谷肆以试探的目光看他,那样小心翼翼,这种目光罗阿响很熟悉,数年前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谷肆。

粥的温度正好,口味有些淡,想必是调整过的,适合病人的口味。

“谢谢。”这些年他不知道跟别人说过多少次谢谢,也不吝啬对谷肆说。

罗阿响别过头,他最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脆弱不堪的样子,更别提这个人是谷肆。从他们重逢以来,他展示给谷肆的都只有拮据与狼狈,他原本是想自己振作,再以和过去一般一往无前的姿态出现在谷肆面前,但现在,他成了一个笑话。

他斜靠在病床,手指来回搓捻着薄薄的床单,身上的病号服衬得他更虚弱,左眼被纱布缠着,模糊的视线里,谷肆在病床前站得笔直,袖口被挽起来,手腕上的腕表散发着微光。谷肆成长为优秀的人了,而他呢?

罗阿响回想起这些年的摸爬滚打,为了赚钱他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然而他还是支撑不起自己的生活。决定考研之后每天看书学习,眼睛干涩到疼痛,反观谷肆,早已学业有成,驰骋商场,翻手云覆手雨。

没法比,真没法比。

罗阿响认输了一样,他低着头,一口一口轻啜着那略带咸味的粥。

“出院后怎么办?”谷肆不给他喘息的余地,只一味追问,让罗阿响颇有一种被太阳追着灼烤的感觉。

“上学、打工。”

还能怎么办,罗阿响的生活除了为钱发愁还是为钱发愁,他口中的上学都已经被压缩得几乎只剩下授课时间,其余时间都在打各种工。

好在这次住院费和视网膜脱落的手术费都能有赔偿,他才可以稍微缓一口气,如果没有易航的帮助,他是真不知道怎么支付高额的医院费用。

输了几天液,罗阿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肿了,留置针在他手上留下青紫痕迹,左眼已经换了几次药,医生说就算出院也得每天过来检查换药。

住院的一周期间,谷肆每天都来看他,尽管罗阿响说了让他不要来之类的话,但谷肆并不如他的意,即使有时工作完都已经凌晨,他还是会过来看一眼。

出院那天易航来医院,送了他一束花,表示对他出院的祝贺,罗阿响并不觉得这种事情也需要仪式感,他仍然接过易航的花。

他站在医院门口四处张望,原本以为谷肆会来,但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平时都满勤,这种时候反倒缺勤,不知为何,罗阿响心里空落落的。

易航把他送回了家,那脏乱不堪的老旧小区重新呈现在罗阿响面前,他倒是觉得亲切了。

他的左眼仍然缠着纱布,手上抱着易航送他的花,站在单元楼前朝着易航挥手,住院这些时间他又瘦了许多,清癯的身影被风一吹,衣角翻飞,风灌满了他略大的衬衫,整个人显得更单薄了。

“好好照顾自己。”易航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罗阿响只是抬了抬手,他这些年都没做到的事,也不会因为易航的一句话就发生改变。

他爬着楼梯,喘着粗气,有点后悔自己租这个房子了。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谷肆给他送书和资料那天,他也是这样抱着沉重的书类一阶一阶往上爬吗?

一想到谷肆,罗阿响的心就沉下去,原来这么多年,他也没放下,大概是他亏欠谷肆太多,才会这样念念不忘。

他今天出院,也并没有告知谷肆,不知道他是否还会照常去医院,想到这,他想给谷肆打个电话,但拿起手机,却并不知道谷肆现在的号码。

罗阿响早已删除了谷肆高中时的电话,但他的脑子还记得,鬼使神差地拨了过去,竟然通了。罗阿响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莫名很紧张。

“喂?”对方几乎是秒接,“罗阿响?”

“……是我。”

“嗯,怎么了?”

“出院了,想跟你说一声不用去医院了。”

谷肆沉默了一瞬,回答道:“那我能去你家吗?”

“……我说不能你就不来了吗?”

对方似乎哂笑了一下,接着答道:“那等我下班。”

罗阿响心里十分别扭,他明知道这样不好,又想着他欠了谷肆许多,他现在没办法用物质还他,要不就做一顿饭还礼?

他在医院呆了太久,也很久没活动了,虽然现在眼睛还不怎么舒服,好歹手能动。想到这他打开手机叫了食材外送,买了些肉以及蔬菜,他记得谷肆喜欢吃半肥半瘦的红烧肉,顺便炒几个蔬菜,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的喜好有没有发生改变。

谷肆来的时间比预料中早,听到敲门声,罗阿响正在给红烧肉收汁,屋子里香气扑鼻,连罗阿响的心情都好了些。

“好香。”谷肆用一张严肃的脸说这话,罗阿响都忍俊不禁了。

“笑什么。”

谷肆没理会罗阿响,凑进狭小的厨房就这里看看,那里闻闻。罗阿响家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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