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简单交谈以後，二人便话别。沈洋的工作结束了，陆笙则要待机下一场戏。

离开前沈洋没忘了去和导演打声招呼，而後他便从片场旁边的小路离开了。

小路旁有个小门联通休息室，沈洋经过那处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朝里看，只见尹方量背朝着半开的门，正在和陆笙交谈。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陆笙显得有些激动，冷彻的嗓音染上了哭腔，「我已经说过了吧？不管是谁来游说，哪怕是你跟我服软了也一样，我打si都不跟你一起演戏！我恨si你了，巴不得从没认识过你！」

尹方量拉着他，语调依旧冷静温和，「这个角se适合你，导演跟投资方都希望你参演，难道你要为了儿nv私情放弃这麽好的机会？这次的投资方可不是你家能应付的。」

「你放开我，尹方量！我宁可毁了前程，宁可葬送人生，我也不想……」

「除了戏，我不会跟你有任何互动了。」尹方量答道，「我跟你保证。」

「就非我不可？」

「嗯。」

陆笙似乎服了软，「我有条件。」

「说看看，我跟导演他们争取。」

「不用争取，你满足我就可以了。」陆笙抬起脸，「你说你错了。」

「我错了。」尹方量从善如流。

「你说你後悔莫及。」陆笙又道。

尹方量点点头，「……我後悔莫及。」

「你告诉我，没有我以後，你天天夜不能寐。」

「陆笙……宝贝，你走以後我再没睡过了。」

陆笙像是受了触动，凑了上前，角度上不太清楚，可两人的唇似乎贴上了。

4-3

屋外沈洋撞见了这些，不由得退了几步，脚步声惊扰了屋内的人，尹方量回过了头。

沈洋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对上了眼，可他撒腿就跑，舌头不好用，但沈洋这具身t还算好用，跑起来像用飞的一样。

他跑得很急，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他想他应该跑得足够快了，却没想右手被人从後头一把拉住了，因惯x沈洋被迫整个人向後转，一下子撞进了尹方量眼底。

尹方量跑得额前发丝凌乱，他喘着气，x膛起伏着，没等那喘息缓和下来，尹方量便开口，话音沙哑，「沈老师，为何跑？」

「亲、亲……亲嘴。我怕看见不该、不该看的。」沈洋连忙解释，「我……我我我不、不会说出去的。」

「没有亲嘴。」

「那也、也一样。我不会说出去……放、我走……」沈洋挣扎着。

「不把什麽说出去？」

「你们、你们……」

「我们曾经在一起。但结束了，我不在乎这件事会如何被知道，我也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你为什麽跑？」尹方量问道。

他简直就像是个疯子，沈洋不禁想。不但追出来了，还一脸疑惑的模样。刚刚那种情况，谁不跑？

「我、我听墙角。」沈洋答道。

「你很震惊？我跟他曾在一起？」

沈洋点了点头，「你、你你……你喊他宝、宝贝。」

「的确。但那是因为……」尹方量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

片场很偏僻，所幸偏僻，才能让他们这麽有余裕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为何、何不说话？」

「我怕沈老师对我失望。」尹方量答道，「我跟陆笙是这样分手的，他恨我。因为我总是让人失望。沈老师，我是个烂人，喊他宝贝只是因为那样能让他加盟电影的成功率高一点。」

看着他沈洋突然意识到，为何自己总会对於尹方量的某些神情感到害怕。因为这个人没有情感。

尹方量浑身都是演技，或许他身上唯有烦躁与x1nyu是那麽真实，除此之外沈洋什麽也感觉不到。

陆笙要尹方量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过是尹方量的完美演出，说出口了就杀青了，在评估之中，尹方量不过是认为添加宝贝二字能更煽情、更加煽动人心，於是他加了。感动了陆笙他也就成功了。尹方量永远都在评估什麽需要、什麽无用，他并不是会在门後堆积日常的人，他是会把没用的物品通通搬出房间的人。

尹方量没被ai情伤过，而是他压根就没懂过ai。

「你失望了吗？」尹方量问道，「因为我是一个利用他人情感满足自我利益的人？」

沈洋不知如何回答，这种行为怎麽也不是好人的举动，但看着尹方量的双眼，似乎又能明白为何陆笙也无法完全恨他。

那双眼过於清澈了，他彷佛什麽也不懂，一只赤诚的恶魔，毫无隐瞒自己的薄情，透过一场又一场戏，一点一滴的在学习成为一个「人」。祂选中了尹方量这件皮囊，而这样的人，活着不辛苦吗？连他都好奇於自己究竟是什麽，无法融入人群的人，又算甚麽人？

可沈洋也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评判谁。因为他与尹方量也没差多少，他一样无法